夏季本是中药材市场销售的淡季，但药材市场的价格却“一片火热”。
今年以来，天然牛黄、白术、白芍、胡椒等中药材价格一路攀升，有的药材价格更是涨了几倍。
价格攀升至165万元每公斤，
天然牛黄仍供不应求
7月1日，国家药监局综合司和海关总署办公厅发布《关于允许进口牛黄试点用于中成药生产有关事项的公告(征求意见稿)》，拟对来自不存在疯牛病疫情禁令国家(地区)，且符合我国海关检疫要求和药品质量检验要求的牛黄(指天然牛黄)试点用于中成药生产。
放宽对于进口牛黄的限制，无疑有助于增加牛黄的供应，稳定牛黄及其下游产品的市场价格。在业内看来，此时释放出放宽进口的信号，与天然牛黄近年来价格一路上涨有很大关系。
去年以来，国内天然牛黄价格一路攀升。康美中药网的数据显示，2023年3月，天然牛黄的价格约为65万元每公斤。到今年7月，天然牛黄最新的价格已攀升至165万元每公斤。若以黄金的价格(57.56万元每公斤)来比较，天然牛黄的价格已然是黄金的2倍多。
天然牛黄来自牛的胆结石，属于病理性产品，本身具备一定稀缺性。华鑫证券的研报指出，目前国内天然牛黄产量在900公斤左右，而市场需求量高达5000～6000公斤，严重供不应求。
据山西黄河中药有限公司生产负责人赵银锁向《中国经济周刊》记者介绍，由于天然牛黄是一种极为稀缺的药材，一般成药制药所需要的牛黄分成了四类，包括天然牛黄、体内培育、体外培育和人工牛黄。这四种牛黄的价格差异很大。天然牛黄的价格一路上涨后，其他三种牛黄的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现在市面上品相好的天然牛黄已经接近200万元每公斤，培育牛黄的价格也从几万元涨到了十几万元。
“不管是哪种牛黄，目前都存在供应紧张的问题。” 赵银锁表示，天然牛黄的产生与牛的年龄有一定关系。现代化农业的背景下，耕牛的数量大幅减少，肉牛的养殖时间短，产生天然牛黄概率也很低。目前，培育牛黄的产量很难满足需求，再加上牛黄本身的广泛应用，供需失衡是牛黄价格一路上涨的根本原因。
对于天然牛黄的价格走势，今年5月，同仁堂方面在接受机构调研时曾表示，天然牛黄属于牛的病理性产物，产量具有一定不确定性，整个市场资源量总体来看是有限的，目前国家政策仍然禁止牛黄进口，尚无法预测未来价格趋势。
“你方涨罢我登场”，
中药材价格为何一路狂飙
涨价的不仅是牛黄。在经历了去年的中药材价格大涨之后，刚刚平息不久的中药材价格又出现了“飞涨”的迹象。
河北省安国中药材专业市场是全国重要的中药材集散地之一，黄颖的中药店就开在这里。
作为中药材中的常见“基本款”，白术一直都是黄颖店内销量最好的药材之一。今年以来，黄颖看着白术的价格一路走高，从1月份的七八十元每公斤，一路涨到了如今的180元每公斤，而在前几年，白术的价格仅仅只要十几元每公斤。
“去年夏天的涨价潮里，白术的价格也不过几十元每公斤。今年的价格已经涨了一倍都不止。”黄颖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店里不少中药材都涨价了。除了白术、当归、茯苓、淮山这些常见中药材，在今年4月的时候，就连猫爪草这类小众药材都比过去涨了近10倍价格，直到最近才有所回落。
另一味让黄颖没有想到的涨幅很大的药材是胡椒。据黄颖介绍，过去一年多来，胡椒的价格一直稳定在40元每公斤左右，进入5月以后，胡椒价格开始飙升，6月中旬一度接近80元每公斤，最近几天虽然有所回落，但仍然维持在70元每公斤左右。除胡椒外，辛夷花、砂仁、草果、木香等香料价格也都出现了大幅上涨。
“与其他中药材相比，香料的生长周期比较长，一般种植后需要3～5年才能进入盛果期。国内香料一般都种植在广东、云南等南方地区，今年南方雨水多，产量跟不上，供不应求就导致了价格上涨。”黄颖对记者表示，目前市场上中药材可谓“一天一个价”。
在赵银锁看来，近期中药材价格上涨是由多方面原因引起的。除天气原因外，一些中药材长期价格偏低，药农种植积极性受影响，导致某些中药材产量减少。另一方面，随着公众对中药的认知提高以及养生意识的增加，近年来中药材的用量也在逐步上升。
“其中也存在游资操作和中间商囤货的情况，但总体来看，主要原因仍然是供求失衡。” 赵银锁说道。
中药材涨价导致中成药产品成本增加，药企面临调价压力
中药材价格上涨带来的影响及风险正逐步传导到药企、医疗机构以及消费者。
就在上个月，北京同仁堂国药有限公司(下称“同仁堂”)旗下港版安宫牛黄丸完成了新一轮调价。根据同仁堂官网显示，目前港版一粒装安宫牛黄丸价格为1280港元(折合人民币约1189元)，而此前的单粒价格为1060港元，涨价幅度超过20%。
针对此次涨价的原因，同仁堂方面给出的解释是：一方面与原材料价格上涨有关，另一方面与下游需求稳中有增有关。
宣布涨价的不仅同仁堂一家。今年3月，佛慈制药发布公告称，鉴于原材料以及生产成本上涨等原因，经公司研究决定，自2024年3月11日起对主营中成药产品的出厂价进行调整，平均提价幅度为9%。
今年5月，华润三九在接受机构调研时表示，提价不是公司推动业务长期增长的主要策略和考虑。公司OTC核心品种会考虑不定期适度提价，主要是覆盖原材料成本上涨的影响。提价的过程中会充分考虑患者的接受程度。
药品售价上涨的背后，企业的生产压力也在同步增加。
同仁堂2023年财报显示，报告期内，公司的原材料成本约为36.37亿元，占到了当年总成本的61.9%。而这一数字近年来持续上升，2020年至2022年，同仁堂的原材料成本分别为24.31亿元、28.83亿元和30.19亿元，均占到了当年总成本的六成以上。
北京中医药大学卫生健康法治研究与创新转化中心主任邓勇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中药材价格上涨对中草药种植企业、中成药企业和患者端的影响各有不同。对中草药种植企业而言，价格上涨可能会增加中草药种植企业的收入，但同时也会面临种植成本上升的挑战；对中成药企业而言，价格上涨导致中成药产品成本上涨，毛利率下降；而在患者端，中药材价格上涨会增加患者的看病成本。
在赵银锁看来，解决中药材供需矛盾，需要鼓励发展中药材规范化种植养殖，在保证中药材质量的同时，提高中药材供应保障能力。
(应采访对象要求，黄颖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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